广东五华 “敏捷”助学 陌上花开

9月22日，五华县齐乐小学，老师用敏捷集团捐助的多媒体教学设备上课。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

敏捷集团帮扶五华县农村学校进行运动场改造，建设7人制标准足球场、运动跑道等。已完成5所学校，明年将再增6所。受访者供图

6月12日，五华县潭下镇举行敏捷希望小学奠基仪式，建成后将大大改善当地教育环境。受访者供图

13岁的小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T恤，胸前挂着五华县水寨中学的饭卡，站在校园里，神情有些拘谨。

小茹的姐姐患了白血病，母亲常年专职照顾姐姐，父亲在外打工，养活一家人；爷爷在家务农补贴家用，奶奶则被慢病折磨，无力照顾孩子。

家境困难的小茹最终能如愿考入水寨中学，得益于敏捷集团“陌上阳光”结对帮扶项目，这个项目为她提供了每学期2000元的助学金，以及每个月600元的生活费。

小茹所在的广东省梅州市五华县，年轻人外出打工者居多。在这里，有许多孩子因为家庭困难，无法进入更好的学校读书，有的甚至早早踏上打工的道路。

2019年，敏捷集团在广东扶贫济困日活动上认捐2.5亿元，支持国家脱贫攻坚乡村振兴战略，其中2亿元定向帮扶五华县。

近两年来，敏捷集团在五华县开展了“五扶一美”扶贫工作：党建扶贫，在五华县8个村进行村企党建共建帮扶；教育扶贫，帮助多个村镇学校提升软硬件，并发起“敏捷智慧图书馆”“陌上阳光结对帮扶”等扶贫项目；就业扶贫，累计带动618人（其中贫困户275人）务工，增加务工收入约226万元；消费扶贫，认购农产品(000061,股吧)、发起助农活动、农产品展销活动等；产业扶贫，建设桑芽菜基地、茶叶产业园、苗木花卉示范园等；美丽乡村建设，在五华龙村镇先河、榕溪、大梧、翻新村实施“四村联动”新农村建设计划。

2020年9月，记者在广东五华，撷取了敏捷扶贫中的几个片段，尤其是教育扶贫中“陌上阳光”计划的部分，见证了企业扶贫给那些困境中的孩子，带来的希望与变化。

叔侄相依为命

明年，小林也要考中学了，他和小茹同岁，但上学晚，现在还在镇上的小学读书。

9月22日下午4点多，五华县华城镇小学放学了，小林骑着车在丘陵间的乡间公路上前行，10多分钟后，转入一条窄窄的下坡路。山重水复，短短的几分钟路程，转了四五个弯。

小林的家，在华城镇新四村良赋塘，这是一个丘陵间的小山村。村子很小，入眼所见，只有十多户人家，中间是一小片平地，基本上已经荒芜，不过有一个池塘，水不深，但一片碧绿。

村民们的房子盖在两侧的山坡上，小林家就在村口。紧贴着公路，爬上一道10多米长的土坡，坡顶是一栋没有装修的砖房，红砖裸露在外，已经很陈旧。没有院墙，也没有大门，十几只鸡鸭散养在房前的小院里，见有人来，一阵鸡飞狗跳。

这里是小林和叔叔生活的地方。

3岁时，小林成了孤儿，在外地打工的叔叔赖彩文回到家乡，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。

赖彩文早年打工时落下残疾，不能干重活，收入不高，也一直单身，回到家乡后，在镇上的理发店打工，每天五六点下班。

打开房门，没有休息，满院子的鸡鸭已经饿了一天，等着小林去喂。

喂鸡、扫地、收拾屋子，在电饭锅里煮上米饭。

一个小时后，小林终于坐下来，开始写作业。屋里只有一张桌子，几个条凳，电饭锅就摆在桌子上，地下散乱地堆放着装饲料的袋子，鸡鸭和小狗在地上乱跑。小林坐在桌子的一侧，旁边的墙上贴了一大片奖状，从一年级到六年级，每年都有。

下午6点，赖彩文终于回到家，简单收拾了一下，就开始做晚饭。

今年开学，小林六年级了，明年就要考中学，小林的成绩一直很好，很有可能考入县里唯一的重点中学，水寨中学。但能不能去读，赖彩文也没有信心。

在县城里读书，光生活费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，赖彩文的收入不高，叔侄俩主要靠低保及孤儿补贴生活，家里的经济能力，并不支持小林在县里读书。

小镇上的陪读奶奶

小静的奶奶，也有同样的忧虑。

小静今年11岁，在五华县潭下镇读书。她的父亲早年因车祸去世，母亲改嫁，将她和哥哥小锋留给爷爷奶奶。

小静3岁开始，奶奶林秋梅就带着她和刚刚上学的哥哥，在镇上租了一间房子陪读。小静的爷爷则在村里务农。

出租屋在一栋四层的民居中，是镇上的居民盖起来，专门租给陪读家长的。林秋梅租的房子在三楼，是一间十多平米的空房，床、桌子等都是自己带来的。

出租房外面，一片干涸的池塘被填平，七八个陪读的家长在这里种菜供日用，林秋梅也种了一小块，有番薯、芋头、秋葵、白菜等。

小静和哥哥小锋的整个童年，都是在这间租来的斗室中度过的，和这里相比，村里的家，反倒显得更陌生，她会用“爷爷的家”去称呼那里。

2020年秋季，哥哥小锋考入水寨中学，平时住校。小镇上只剩下祖孙俩，再过两年，小静也要上中学了，她成绩很好，每年都是三好学生，如果同样考入县城，奶奶林秋梅就可以解脱出来，结束陪读生涯。

但林秋梅并不确定。她希望两个孙子都能进入最好的学校，以后考最好的大学。但家庭情况远不能支撑她的理想。

基层教师缺口巨大

为了一处破损的房檐，邓小粦跑了一年多。

邓小粦是五华县华城镇齐乐村齐乐小学的校长。这是一所村小，包括学前班，一至三年级。三年级以上的孩子，要到镇上去读书。

齐乐小学有64个学生，只有5个老师，每个老师每周要上20多节课，学校缺乏基本的设备，除了语文、数学、英语三门基础课程之外，其他课程都由5位老师兼职教。

“我们组织课外活动，只能给孩子们排练点儿舞蹈，这个不需要买东西。”邓小粦说。

邓小粦曾想再扩一个班，办四年级，但聘一个老师，每年至少要2万块，学校拿不出来这个钱。

“我们的孩子，在村里上小学，在镇上上中学，和城里的孩子们差距太大了。初中毕业后，一部分出去打工了，一部分去了职业学校，上高中的很少，更不用说考大学了。”邓小粦说。

“这些年随着脱贫攻坚的推进，五华的孩子们读书已经不成问题了。”五华县教育局副局长陈雨新说，“但相比以前，他们更需要社会力量的帮助。”

陈雨新告诉记者，五华县基层教师缺口巨大，尤其在山区，普遍存在缺少教师的问题，当地曾试图招聘特岗教师，但效果并不好，山区条件较差，特岗教师的待遇也不高，应征者不多。他们还曾经赴外地，去那里的师范大学招聘，但都无法从根本上缓解教师缺乏的问题。

“目前，全县基层教师还缺300多人。”陈雨新说，“全县范围内，都存在教育资源不足、教育质量不高的问题。”

陈雨新说，对于那些留守儿童、特殊困难家庭的孩子来说，上学仍是改变命运、摆脱贫困的最好方法，“一个孩子努力上了大学，找到了工作，全家脱贫，要是一家孩子多，都读书，不管是上大学，还是进入职业学校，学一技之长，这一家也就脱贫了。对于这些孩子来说，读书不仅可以改变个人的命运，也可以阻断贫困的代际传播。所以我们一直在呼吁社会力量的帮助”。

被改变的命运

2019年，在广东扶贫济困日上，敏捷集团认捐了2.5亿，其中2亿是定向帮扶五华县的，帮扶项目包括党建、教育、产业、就业、消费扶贫和美丽乡村建设等，教育是最重要的一部分。

敏捷集团发起了一个“陌上阳光”项目，这个直接面向困难学生的项目主要由敏捷集团党员、高管和部分员工代表为首笔助学金资助人，其余助学金由集团扶贫资金补充，对困难学生进行一对一的结对帮扶。今年8月，“陌上阳光”计划也首次进入贵州少数民族贫困山区，向贵州21所山村小学捐赠电脑、打印机等教学设备，助力当地教育硬件设施优化升级。

9月23日，趁着课间时间，敏捷集团高管王桦看望了一下小茹，他们见过很多次，但每次有空，他都会去看看小茹，有时候去家里，有时候在学校。

王桦是“陌上阳光”结对帮扶项目的参加者。根据项目的帮扶规则，王桦为小茹捐助首笔2000元助学金，敏捷集团则拿出同样金额的扶贫资金配捐给被帮扶者，一共4000元，按学期发放，每学期2000元。

2020年6月，王桦第一次知道小茹，也第一次到她家，那时候，小茹已经决定在镇上读书。

“我也是农村读书出来的孩子”，王桦说，“我知道乡镇的中学和重点中学的差距。仅仅因为经济原因就放弃重点中学，太可惜了”。

最终，王桦说服了小茹的父亲，并发动部门的员工，共同资助小茹，在“陌上阳光”项目的资助外，再为小茹提供每个月600元的生活费。

小锋、小静兄妹和小林是同一个资助人，她是敏捷集团的副总裁陈蕾，在“陌上阳光”项目中，资助了这三个孩子。

“我第一次来到小静家时，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哥哥小锋，奶奶带着他们租住在距离学校不算远的小居民楼，住在同一个卧室”，陈蕾说，“小静乖巧伶俐，有礼貌地回答我们的问题，她笑容纯真，一本正经地端坐着像在课堂上一样，认真、羞涩、可爱。”

陈蕾去过每一个孩子的家，在她眼里，这些内向而腼腆的孩子们，有一颗更努力、更想改变命运的心，“小林虽然已经十来岁了，还是和叔叔挤在一张床上。去他家里家访，除了回答我们的问题，就一直伏在桌子上写作业，端正认真、心无旁骛。”

17岁的小珍，差一点儿就去打工。

2020年夏天，初中毕业后，没考上高中，她原本打算出去打工了。

几年前，小珍的母亲因病去世，父亲又被诊断出尘肺病，小珍有一个妹妹、一个弟弟，都在镇上的学校读书。家里还有一个80岁的奶奶，帮忙照顾他们。

幸运的是，小珍得到了帮助，敏捷集团副总裁黄伟强，通过“陌上阳光”帮扶项目，为她捐助了助学金，并劝说她的父亲改变了想法，送她到县里的一所职业学校读书，专业是口腔护理，这是小珍自己选的，她喜欢护理，也希望学护理知识。她还记得，她的母亲当初躺在床上、她却帮不上忙的无助。

一次特殊的生日会

不管是小茹，还是小静，抑或是小林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，腼腆、内向，几乎不和陌生人说话。在采访中，别的孩子会忽然跑到记者面前，做个鬼脸又跑远，但他们从没有活泼的举动。

2020年9月，敏捷集团扶贫办工作人员把陈蕾资助的三个孩子聚在一起，给他们过了一次生日，那是他们第一次过生日。小林在华城镇，而小静兄妹在潭下镇，此前他们素未谋面，却在生日会上相处得不错。

参加了那次生日会的一位工作人员，也感受到了这些孩子的变化，“刚开始的时候，很难和他们交流，有时候问很多句，他们才回一句。慢慢熟悉了之后才发现，他们和其他的孩子一样，也有活泼的一面”。

陈蕾委托扶贫办的工作人员给三个孩子送了不同的礼物，都是他们想要的，小林收到了一套四大名著，他喜欢读书，刚刚读完了《上下五千年》，接下来，他打算先读《红楼梦》，“其他三部多少有点儿印象，只有《红楼梦》了解得少”，他说。

过生日时，小林第一次走出了他生长的镇子。在那以后，他有了一个新的愿望，希望能走到更远的地方看看，最好是广州，因为他听说，那里有游乐园。他还想考清华，去北京看看。

生日会上，三个孩子通过视频通话与陈蕾聊了很多各自的学习和生活情况。通过这次视频通话，陈蕾也有了更深的感受，“我看到他们和我交流不再那么生涩，比以前更加开朗、阳光，还能很主动和我聊天。看到了他们的笑脸，他们的变化。我更加希望这些听话、懂事的孩子，能够通过学习去改变自己的现状，用知识改变命运，真正实现家庭的脱贫致富。”

帮助更多的孩子

陈淦林是敏捷集团扶贫办的教育扶贫负责人，一年多的时间里，他跑遍了山区的学校，考察、立项、捐助、监督进度……陈淦林告诉记者，当前，敏捷的教育扶贫已经拨付了4000多万元。众多的项目，他要逐一考察，时刻盯着进度。

陈淦林还负责多个乡村小学的基建捐助、免费借阅的智慧图书馆等项目。

齐乐小学也是敏捷教育扶贫的帮助对象，此前捐助了多媒体教室、电脑、雨棚等，校长邓小粦希望能把破损的房檐先修一下，陈淦林答应了他，说可以考虑立项的事情，这让邓小粦多少松了口气。

陈淦林也把带孩子们去广州的事情，列入了计划之中。“我们在帮助孩子们，孩子们也在改变我们，跟他们接触得越多，就越感觉我们工作的重要性”。

王桦有同样的感受。一开始，“陌上阳光”项目，主要的帮扶者，都是集团的高管，但随着项目的推进，更多人了解到孩子们的情况，开始主动找他，想要提供帮助。

“很多同事都是主动转钱捐助。”王桦说，“听到要帮扶这些困难家庭的孩子们，大家都很积极，这也让我很感慨，每一个人都有善心，都有可能为困境中的人伸出援手。比如小茹，原来是我个人帮扶的，但现在是我们整个部门在共同帮扶”。

在五华县，像小茹、小林这样得到帮扶的孩子，目前有50个。陈淦林告诉记者，目前集团又安排工作人员实地走访云南、贵州、四川、宁夏、广西五省区六地计划再资助120名的贫困学子。在未来，敏捷集团还会继续扩大帮扶的范围，他们目前正在寻找需要帮扶的孩子，每一个他们都要实地调查，确保那些真正需要帮扶的人，能够得到帮助。

新京报记者 周怀宗